第二章｜她的房間，他的本能

    第二章｜她的房間，他的本能

    浴室裡的霧氣還沒散乾，鏡面模糊一片，地板濕濕的，我光著腳踩過冰冷磁磚，手裡拎著毛巾，一邊擦著還在滴水的頭髮。

    穿著的只是件灰色的舊T-shirt，洗到有點鬆，領口被拉扯出弧度，一動就滑落肩膀。裡面沒穿內衣，布料貼著胸口，帶著濕氣與空調吹出的冷意，讓我一走出浴室就起了雞皮疙瘩。

    我一推開房門，就愣住了。

    房間燈沒開，只有窗簾縫隙裡漏進來的月光，灑在書桌與地板上，靜靜的，像塵埃懸浮著的水氣。

    宇文站在窗邊。黑色的運動褲，白Tshirt貼在身上還微濕，頭髮也是剛洗完，髮尾滴著水。他沒有動，也沒有說話，只是看著我，那雙眼睛像某種沉默的影子，深而靜。

    我沒說話，冷氣從他背後的牆角吹出來，風聲低得幾乎聽不見。我的T-shirt也濕著，布料貼著胸口，沒穿內衣，領口鬆垮，頭髮還滴著水，從脖子一路流進鎖骨。

    我們之間的空氣，就這樣悶在一起。

    他開口：「門沒鎖。」

    語氣平平，像說一句沒有意義的事。

    我沒應聲，腳還留在門邊。我的房間不大，牆壁近得像會把呼吸都撞回來。這裡的牆上貼滿了獎狀，從小學到現在：國語朗讀比賽、作文比賽、英文小測驗前五名。

    他看著我站在這裡。就像他一直都知道，我會出現在這裡。

    「你來幹嘛？」

    他沒有回。只走了兩步，停在我面前。

    我們的距離被壓縮到月光都擠不進來的程度。

    他沒再問什麼，也沒解釋。他低下頭吻我。

    唇碰上來的那一刻，他整個人都在發燙。那不是熟練的吻，甚至有點急、有點亂。他的嘴唇有點乾，貼著我還濕的嘴角，一次又一次地磨蹭，像是不確定怎麼才能吻進去。

    他的鼻尖蹭到我臉頰，我聞到他洗完澡後的味道——一點木質調混著洗衣精的香氣，還有少年體溫裡透出的微汗氣息。

    我被吻得喘不過氣：「宇文……」

    他一手扣住我後腦，另一隻手撫過我的背，把我整個人壓到牆上。牆壁上還貼著一張色彩褪色的「優秀學生」獎狀，邊緣翹起來，像這房間曾經努力維持過的某種秩序。

    他撩起我的T-shirt。

    手指摸上來時是遲疑的。他先碰到我肋骨，一下下地掠過，像是不小心。但當他碰到胸口時，動作頓了一下，指尖貼在濕布料上停住，然後……像是試探，又像是太想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一樣，掌心緩緩地蓋上來。

    我倒抽一口氣，整個人都燙起來。

    他沒看我。他的臉貼著我脖子，呼吸重得像喘，但沒有往下親。他只是輕輕地揉著，像是在確認這是什麼東西，這個屬於他卻從未真正碰過的部位。

    我低聲顫：「你為什麼……」

    他忽然用手撐住牆，在我耳邊開口。

    聲音很低、很短。

    「妳是我的。」

    沒有任何情緒起伏，只有一種不容置喙的聲音。

    他再次親上來，這次吻得更深。他不像是知道該怎麼做，而是完全靠著直覺行動。他的舌頭笨拙地舔進我嘴裡，像在找什麼，又像要把我所有聲音都吞下去。

    他的膝蓋頂開我的腿。

    我全身一震，抓住他肩膀，指節發白。他的手還按在我胸口，緩慢地揉動著，我可以感覺到他在發抖——不是我，是他。

    他也緊張。

    他也第一次這麼貼近一個人，這麼——渴望。

    「這樣不行……」我喘著說，眼睛裡泛著淚。

    他沒回答，只用額頭頂著我額頭，喘息和我的混在一起。那一瞬間，我看見他眼裡的空洞和慾望，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東西。

    他不是要傷害我。

    他只是……不想讓任何人，碰我。

    哪怕連「為什麼」都說不出口。

    這一切都太緊、太快、太熱。

    而我們，站在我小小的房間裡，背後是牆上貼滿的獎狀，還有窗邊堆著的補習講義、少女的內衣、摺好的制服。空氣裡飄著洗完澡的味道和他灼熱的呼吸。

    在這樣一個本來安全的房間裡，我第一次知道：

    他的吻，會讓這些看起來很安全的東西，一瞬間全都變得陌生。